后起國家汽車工業如何開展創新?一直存在兩種不同戰略:一種戰略是“進口替代”,即在采取保護措施的條件下開展創新,這在很多發展中國家實踐過;還有一種戰略是在全球化的背景和條件下,用開放的視野、開放的政策,通過整合全球資源、全球市場來推動創新。后者為美國經濟學家亨利.W.伽斯柏提出的開放式創新(Open Innovation)。他認為,企業并不需要發明最新或最好的知識,企業的獲勝之道在于適時并創造性地運用內部和外部的知識,以新穎、獨特的方式創造新的產品和服務。從歷史上看,以上的這兩種創新各有所長。但在新的時代背景下,基于封閉式的自主創新顯然已不能適應創新實踐的需要,開放式創新成為大勢所趨。因此,需要強調并大力推進中國汽車工業開放式創新戰略。
1、用開放的理念推進創新
在知識經濟時代,開放式創新模式突破了汽車企業的組織邊界,使其能從全球化更廣闊的范圍內獲取創新所需要的資源,從而對汽車企業的創新能力產生影響。中國汽車產業升級既不能在完全封閉的狀態下進行自主創新,也不能完全依賴引進技術來發展汽車產業持續創新能力,應該“由內到外”到“由外到內”,以開放式創新思維打造一條汽車產業升級的新路徑。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看,也就是要通過創新來增強汽車產業的競爭力,助推汽車產業結構升級。
開放式創新的理念和實踐正在得到不斷的發展和豐富。只有推進開放式創新,才能把握住經濟全球化帶來的各種戰略性機遇。世界所有汽車工業發達國家,都沒有像中國汽車工業這樣經歷過長達十幾年高速增長,通過引進、吸收,在此基礎上推進創新,加速汽車工業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導致中國汽車工業“壓縮式增長”的重要驅動力之一是外部的先進技術,只有后起國家汽車工業才能通過學習、引進先進技術實現跨越式增長。
在過去很長時期內,中國汽車產業是以“引進來”為主,包括“以市場換技術”。實際上,通過開放,比引進技術更重要的是引進了示范、引進了競爭,讓汽車企業在先進技術和產品面前感受到競爭壓力,迫使其通過學習、模仿與創新進行追趕。當前,中國汽車產業的“引進來”也面臨著許多新的機遇,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創新因素就是引進人才,其中包括留學歸國人才和國際人才。
汽車產業全球化是由跨國汽車公司推動的,也主要是跨國汽車公司在享受全球化的紅利。中國汽車企業參與全球化,過去的方式比較單一,就是引進外商直接投資、出口產品;現在,中國汽車企業可以全方位地參與全球化,不但“引進來”,還要“走出去”。不管是“引進來”,還是“走出去”,都要用一種開放的視野來整合全球的研發資源和市場資源。
中國汽車企業整合全球創新資源和全球市場的能力越來越強, 2015年和2016年,中國汽車和零部件企業對外投資總額分別達120億美元和62億美元。中國汽車工業對外投資活動是多元的,有買資源,有買技術,有開拓市場,而其中對技術創新最有意義的,就是對具有先進研發能力的技術創新型企業進行并購。未來,中國汽車企業的對外投資和跨境并購將以戰略驅動為主,尤其在“中國制造2025”的戰略指引下,技術創新將成為主要推動力量。當中國汽車企業越來越多地整合全球資源,參與全球治理,引導全球規則走向,中國汽車企業就能成長為中資跨國汽車公司。
2、重視創新的兩大領域
工業革命總是與科技革命相伴而生。第四次工業革命導致一些前瞻性技術和相關行業新技術在汽車產業中得到應用,能源、環保、電子、超導、控制、航天、航空、軍工、電化學、生物、高分子化學和納米技術等大量應用于汽車。汽車技術的創新主要是兩大領域”,一是汽車的新技術領域,包括新能源汽車、智能網聯汽車等;二是運用信息技術改造提升傳統汽車產業,也就是傳統汽車的信息化、數字化改造。
汽車的新技術領域。在新技術的觸動下,未來汽車智能化、互聯化、新能源、先進材料等技術將逐步得到實現。通過著眼于未來商業模式和生活場景對未來汽車重新定義,并預測科技發展、消費者變化、生活和出行模式等社會發展趨勢,中國的汽車產業需要推進汽車的電動化(含太陽能汽車、燃料電池汽車)、網聯化(汽車互聯與無人駕駛)、智能化(人工智能等)和共享化(私家車、出租車/共享車與其他公共車輛)等顛覆性技術的研發與創新。
信息技術對汽車先進制造技術發展起重要作用。信息技術促進汽車制造的成形與加工精密化、快速化、數字化;自動化技術的柔性化、集成化、智能化;整個制造過程的虛擬化、網絡化、全球化。汽車先進生產模式,如網絡化制造、并行工程、精益生產、敏捷制造、虛擬企業與虛擬制造等,也無不以信息技術的發展為支撐。實際上,對于汽車工業來說,新技術領域從占比上看只是一小部分,90%以上是傳統技術領域。而信息技術的發展正在使傳統汽車從產品到生產方式都發生著深刻變化。傳統汽車行業很多創新和增值就體現在數字技術在傳統汽車中的應用。同時,傳統汽車的生產過程、生產方式也在發生著改變。德國提出“工業4.0”,實質就是生產方式的革命。美國提出的“工業互聯網”、中國提出的“中國制造2025”,既包含傳統汽車產業轉型升級,也包含其生產方式對信息化時代的適應。
3、推行創新的兩種模式
汽車產業開放式創新包括兩種創新模式,一種是汽車技術創新,一種是汽車商業模式創新,這兩者互有區別但又很難區分。
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為技術創新對汽車產業升級增強了驅動力,這就要求加大創新驅動戰略實施力度。同時也要認識到,在汽車新技術迅速發展時期,由于技術的突破點是非常多且非常分散,沒有一家公司能夠擁有技術創新所必須的全部資源和能力。例如,新能源汽車技術也具備這樣的特點,因此國外新能源汽車產業的技術創新主要采用產業聯盟組織形式來開展。目前,新能源汽車的發展在提高,規模在拓展,業態在創新,產業在融合,基礎建設快,應用多樣化,研發合作國際化。但新能源汽車發展仍然有很大的挑戰,例如核心技術研發還需要持續深入,在電池、電機、基礎研究、核心技術、共性技術的發展上要繼續加強;對整車能力,集成能力,特別是安全性還需要利用新的技術、新的形態來提升。
信息技術的進步促進汽車產業商業模式創新,這在汽車產業轉型升級方面有許多成功案例。例如,電動汽車和智能電網與車網的融合,不光作為儲能終端,它甚至可以在能源互聯網、車聯網、信息互聯當中相互交融。這樣就為汽車新的商業模式創造了很好的供給。新的產業商業模式在中國汽車市場取得的成功,也會激勵汽車企業“走出去”,把創新的商業模式推向國際市場。